厲城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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厲城（一）
歷時徹夜，這場淩霄府之戰，終於結束了。
弟子們死傷寥寥，遠比謝青嵐預計得要輕很多，最後留下的三十九名弟子中受傷十二人，死僅一人。荷華的屍骨被扶櫻焚盡，李完蛋的屍首則被葬在了雪湖邊。
喪禮當日，冥紙飄了一路，幾乎遍布淩霄府各處。下棺時謝青嵐就站在一旁，恍惚間想起李完蛋曾經對她說的字字句句。在修士眼中看來，他這樣的年紀才是初生牛犢。可他卻有一顆當英雄的心，想要學厲害的招數，想要憑一己之力救濟蒼生。
若是從前，謝青嵐肯定要笑他癡心妄想。
可現在她笑不出來了。
少年真的成了大英雄，救了她，也救了淩霄府。明明只有蚍蜉之力，卻能撼動參天巨樹。他這樣的人，早已比所有人都要勇敢。
喪禮進行了很久，從日上三竿到薄暮冥冥。在場弟子說都想為同門師弟祭拜祈福，因此花的時間頗長，結束時已是日落。
第二日，謝離施展移形陣將剩餘的弟子先行送往厲城，扶櫻則和他們一起留了下來。
歸一門和三全頂不知何時還會再來，只怕會循著移形陣找到那些弟子作為要挾，他們必須留下抹掉痕跡。至於扶櫻，荷華臨走前托不知跟她說了什麽，讓她莫名其妙地一定要跟著謝青嵐。
謝青嵐左右拗不過她，只能讓她跟著，反正多個幫手也是好事。
不過以她現在的狀況……
謝青嵐看向渾身包紮白麻布，臉臭的要殺死人的扶櫻，想了片刻，忽然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邊。扶櫻偏頭掃她一眼，收回目光，冷聲冷氣道：“何事？”
“你腳筋都被歸無咎挑斷了，怎麽還能站著？還有你這眼睛？”她一臉“你怎麽還活著”的詫異表情，“你是妖怪吧？”
扶櫻：“…………”
哢一下，她將劍丟進鞘內，“我修行劍術前曾隨師尊煉體數年，這點傷死不了。”
“噢噢。”
扶櫻瞥她，上下一轉。
謝青嵐還有功夫在這問她的傷勢，明明她自己的傷也不少吧。酒上英那道金光神咒洞穿了她的手臂，跟斬斷毫無區別，因此左手袖子內是空蕩蕩一片。還有她那內傷，雖聽說謝離的符蝶有極強的治愈功效，但天知石造成的傷並非一朝一夕能痊愈。
若說她們之間誰快死了，想來想去也只有她自己吧。
“你呢？”想到這，扶櫻忍不住問，“你不去找謝離療傷？”
“我沒事兒。”
她杵著拐杖，用力一拍胸口想表現出強健姿態。誰料這一掌拍得太用力，謝青嵐躬身猛烈咳嗽起來，陣勢有些嚇人。
扶櫻垂手盯著不動。
謝青嵐漸漸緩過氣息，一邊擡頭一邊擦掉咳出的鮮血，臉色屍白不見半分生機。
果然如此……
學得天知石秘法對謝青嵐來說雖然是機緣，但也是反噬。這麽多年來它一直依靠著歷代宗主的心血和靈力餵養，日積月累下蘊含的力量太過深厚，尋常肉身若是觸及瞬間就會崩潰，謝青嵐這具身體能撐到現在已是令人匪夷所思。
說起來……
這具身體似乎原叫屠菱歌？倒是個奇怪的人。
“再熬下去你離死不遠了，打算如何？”
謝青嵐哂笑，“你說話真難聽。接下來……去厲城鏡河吧。我總不能真的就這樣死了，先將身體換回來再說。”
扶櫻點頭，“好。”
“等你換回身體，有一事我要告知你。”
“荷華留下的？”
“是。”
“就不能現在說？怪釣我胃口的。”
“不能。你忍忍吧。”
謝青嵐惡狠狠地皺起鼻子，“不說就不說。”
她拄著拐杖踉踉蹌蹌地疾步離開，背影左低右高，頗有幾分滑稽。不過也是因為她這一弄，扶櫻原本陰郁的情緒被沖散了幾分。
將痕跡清楚幹凈後，三人也準備啟程前往厲城。
謝青嵐的原身被扶櫻以寶器收納了起來，交由謝離保管。私下裏扶櫻找他說過謝青嵐重傷一事，謝離估計是聽進去了，一路上將謝青嵐保護得密不透風。
抵達厲城邊境時，已是翌日的正午。
但要真正進入厲城，還需乘船渡過鏡河。鏡河水對五大宗門的修士有壓制靈力之效，觸及輕則灼燙，重則焚身而亡，因此多年來修士都不敢輕易踏進這個地方。
顯然扶櫻知道此事，因此乘船一路無比謹慎。
但不知是有謝離帶路還是什麽原因，路上倒是沒有發生她預想中的事，大家平平安安的，只半個時辰就到了城門口。
謝青嵐這兩日昏昏沈沈，總是睡不夠，一坐上船就倒頭睡著了。船靠岸的動靜把她吵醒，睜眼便發現自己枕在謝離的腿上。
謝青嵐：“……”
吸溜了下嘴角的口水，默默坐起來。
“師尊若是還困，過會兒去我殿內休息吧。”謝離將船板的繩子拋上岸，一邊道，“床褥已讓人鋪好了。”
“咳咳咳！”她當即咳嗽起來。
扶櫻面無表情地走上岸，看都懶得看這倆人一眼。
謝離置若罔聞，彎腰將手伸過來，“師尊，我扶你上去。”
看著那張笑意淺淺的臉，謝青嵐無奈扶額。
你不是大反派大boss嗎！哪有反派是你這個態度的！！何況他們之間是能這麽和氣美滿的關系嗎？
她心裏罵罵咧咧，手上卻乖乖將手遞過去。年紀大了腿腳不好，她可不想折在人城門口前面。
厲城並無專人看守城門，平日裏也不會關上。畢竟對魔修妖邪而言，再堅固的城門也就是個擺設，踹兩下也就碎了。此處應該是有無形陣法防守，肉眼不容易看見。
謝青嵐第一次來厲城，心裏好奇被提起來，滿眼期待地等著看到底會是樣子，頓時一雙眼睛亮得撲閃撲閃。
扶櫻抱劍走在斜後頭，見狀心中默道：這女人終於要回光返照了。
謝離不知為何停下腳步，指尖攥了兩下，透出點緊張的神色。厲城是他建立的，也算作是他的半個家鄉。以前謝青嵐不在，所以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帶師尊回來。現在一想，心情忽然就變得異樣了起來。
就好像……嫁出去的新婦初次回門？
“師尊……欣喜嗎？”
謝青嵐楞神，“啊？欣……欣喜…吧。”
他幹嘛問這個？
此話一出，謝離底氣鼓足，“師尊欣喜就好。這三百年來厲城一直由我親自打理，也算是井井有條，但此處到底都是些墮落的魔修，市井不比鳴天城表面繁華。”
他說的有鼻子有眼。也得虧封花焰不在，否則氣得眼睛都要冒火了。
親自打理個屁！
他謝離就是個甩手掌櫃！
“那還挺，挺厲害的…”謝青嵐避開對方投來的“師尊誇誇我吧”的眼神，尷尬地咽了咽唾沫。“聽你這般說，你在這城中應當挺有威望的？”
謝離停滯兩瞬，“嗯，是的。”
謝青嵐心想也是，既是城主又是魔頭，應該沒幾個人不順從他吧？
進了城中，街邊兩側許多穿著、相貌怪異的人正在擺攤行商，賣的東西也五花八門，要麽是妖獸的殘肢骸骨，要麽就是剛用雞血畫好的符咒。
謝青嵐本是由謝離攙扶著，但嫌棄他走得太慢，便自力更生拄著拐杖跑到攤邊。
她四處挑看，熟稔地跟店家嘮嗑。店家各個看她一個小姑娘嘴巴甜，身上卻是傷，心生憐憫下就將一些便宜的小玩意兒塞進了懷裏。這一來二去，謝青嵐滿滿一兜子全是白嫖來的好貨。
她喜滋滋地跟扶櫻分享吃食，正要找謝離時，卻見他戴著個木頭面具，站得有些遠。
謝青嵐：“他戴什麽面具作甚？”
扶櫻啃下一口包子，“不知道。”
謝青嵐疑惑地皺眉。
她艱難蹣跚地走到對方身後，猶豫片刻，剛要擡手。謝離便察覺到有人存在，驚慌地轉過來，那雙漆黑鋥亮的眼睛裏，竟然透著幾分——緊張？
這家夥怕什麽呢？
“謝離…”
“師尊！”謝離想也沒想拉住她的手腕，語氣有些急，“我們先回殿內吧，只怕是其他人等久了。”
謝青嵐越看越覺得奇怪。
“你為何戴面具？”她來回打量，瞇眼湊近，“見不得人？你不是城主嗎，你怕誰？”
謝離身體微微後仰，另一手摁住自己的面具，似是怕謝青嵐摘下來。但到底顧忌著她身上有傷，即便是手腕也只是輕輕捏著，多點力氣都不敢。謝青嵐立馬察覺出來，仗著病弱欺人，想要將情況問清楚。
不料她腳下重心一亂，差點跌倒。謝離忙得回身牽住她，摁著面具的手卻因此空了下來。
啪嗒。
面具落地，謝離的面容暴露。
而就在不遠處，一個店家正好擡頭。
“啊啊啊啊啊！厲城主回來了，大家快逃啊！！！”
雞飛狗跳的聲音猝然洶湧爆發，一時間從街頭到街尾響徹“快逃”倆字。謝青嵐還沒回過神，從攤販店主到路上行人再到行乞游魂，轉瞬之間全都跑沒影了，空蕩蕩的街上只剩白菜葉子和他們三人孤獨的身影。
三人：……
謝青嵐忽然胸口有點痛，顫巍巍地扭過頭，“謝、蘭、時…你這叫有威望？”
謝離抿緊嘴唇，神色難看。
“害怕…也算威望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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歷時徹夜，這場淩霄府之戰，終於結束了。
弟子們死傷寥寥，遠比謝青嵐預計得要輕很多，最後留下的三十九名弟子中受傷十二人，死僅一人。荷華的屍骨被扶櫻焚盡，李完蛋的屍首則被葬在了雪湖邊。
喪禮當日，冥紙飄了一路，幾乎遍布淩霄府各處。下棺時謝青嵐就站在一旁，恍惚間想起李完蛋曾經對她說的字字句句。在修士眼中看來，他這樣的年紀才是初生牛犢。可他卻有一顆當英雄的心，想要學厲害的招數，想要憑一己之力救濟蒼生。
若是從前，謝青嵐肯定要笑他癡心妄想。
可現在她笑不出來了。
少年真的成了大英雄，救了她，也救了淩霄府。明明只有蚍蜉之力，卻能撼動參天巨樹。他這樣的人，早已比所有人都要勇敢。
喪禮進行了很久，從日上三竿到薄暮冥冥。在場弟子說都想為同門師弟祭拜祈福，因此花的時間頗長，結束時已是日落。
第二日，謝離施展移形陣將剩餘的弟子先行送往厲城，扶櫻則和他們一起留了下來。
歸一門和三全頂不知何時還會再來，只怕會循著移形陣找到那些弟子作為要挾，他們必須留下抹掉痕跡。至於扶櫻，荷華臨走前托不知跟她說了什麽，讓她莫名其妙地一定要跟著謝青嵐。
謝青嵐左右拗不過她，只能讓她跟著，反正多個幫手也是好事。
不過以她現在的狀況……
謝青嵐看向渾身包紮白麻布，臉臭的要殺死人的扶櫻，想了片刻，忽然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邊。扶櫻偏頭掃她一眼，收回目光，冷聲冷氣道：“何事？”
“你腳筋都被歸無咎挑斷了，怎麽還能站著？還有你這眼睛？”她一臉“你怎麽還活著”的詫異表情，“你是妖怪吧？”
扶櫻：“…………”
哢一下，她將劍丟進鞘內，“我修行劍術前曾隨師尊煉體數年，這點傷死不了。”
“噢噢。”
扶櫻瞥她，上下一轉。
謝青嵐還有功夫在這問她的傷勢，明明她自己的傷也不少吧。酒上英那道金光神咒洞穿了她的手臂，跟斬斷毫無區別，因此左手袖子內是空蕩蕩一片。還有她那內傷，雖聽說謝離的符蝶有極強的治愈功效，但天知石造成的傷並非一朝一夕能痊愈。
若說她們之間誰快死了，想來想去也只有她自己吧。
“你呢？”想到這，扶櫻忍不住問，“你不去找謝離療傷？”
“我沒事兒。”
她杵著拐杖，用力一拍胸口想表現出強健姿態。誰料這一掌拍得太用力，謝青嵐躬身猛烈咳嗽起來，陣勢有些嚇人。
扶櫻垂手盯著不動。
謝青嵐漸漸緩過氣息，一邊擡頭一邊擦掉咳出的鮮血，臉色屍白不見半分生機。
果然如此……
學得天知石秘法對謝青嵐來說雖然是機緣，但也是反噬。這麽多年來它一直依靠著歷代宗主的心血和靈力餵養，日積月累下蘊含的力量太過深厚，尋常肉身若是觸及瞬間就會崩潰，謝青嵐這具身體能撐到現在已是令人匪夷所思。
說起來……
這具身體似乎原叫屠菱歌？倒是個奇怪的人。
“再熬下去你離死不遠了，打算如何？”
謝青嵐哂笑，“你說話真難聽。接下來……去厲城鏡河吧。我總不能真的就這樣死了，先將身體換回來再說。”
扶櫻點頭，“好。”
“等你換回身體，有一事我要告知你。”
“荷華留下的？”
“是。”
“就不能現在說？怪釣我胃口的。”
“不能。你忍忍吧。”
謝青嵐惡狠狠地皺起鼻子，“不說就不說。”
她拄著拐杖踉踉蹌蹌地疾步離開，背影左低右高，頗有幾分滑稽。不過也是因為她這一弄，扶櫻原本陰郁的情緒被沖散了幾分。
將痕跡清楚幹凈後，三人也準備啟程前往厲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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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青嵐這兩日昏昏沈沈，總是睡不夠，一坐上船就倒頭睡著了。船靠岸的動靜把她吵醒，睜眼便發現自己枕在謝離的腿上。
謝青嵐：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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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師尊若是還困，過會兒去我殿內休息吧。”謝離將船板的繩子拋上岸，一邊道，“床褥已讓人鋪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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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青嵐第一次來厲城，心裏好奇被提起來，滿眼期待地等著看到底會是樣子，頓時一雙眼睛亮得撲閃撲閃。
扶櫻抱劍走在斜後頭，見狀心中默道：這女人終於要回光返照了。
謝離不知為何停下腳步，指尖攥了兩下，透出點緊張的神色。厲城是他建立的，也算作是他的半個家鄉。以前謝青嵐不在，所以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帶師尊回來。現在一想，心情忽然就變得異樣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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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師尊……欣喜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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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幹嘛問這個？
此話一出，謝離底氣鼓足，“師尊欣喜就好。這三百年來厲城一直由我親自打理，也算是井井有條，但此處到底都是些墮落的魔修，市井不比鳴天城表面繁華。”
他說的有鼻子有眼。也得虧封花焰不在，否則氣得眼睛都要冒火了。
親自打理個屁！
他謝離就是個甩手掌櫃！
“那還挺，挺厲害的…”謝青嵐避開對方投來的“師尊誇誇我吧”的眼神，尷尬地咽了咽唾沫。“聽你這般說，你在這城中應當挺有威望的？”
謝離停滯兩瞬，“嗯，是的。”
謝青嵐心想也是，既是城主又是魔頭，應該沒幾個人不順從他吧？
進了城中，街邊兩側許多穿著、相貌怪異的人正在擺攤行商，賣的東西也五花八門，要麽是妖獸的殘肢骸骨，要麽就是剛用雞血畫好的符咒。
謝青嵐本是由謝離攙扶著，但嫌棄他走得太慢，便自力更生拄著拐杖跑到攤邊。
她四處挑看，熟稔地跟店家嘮嗑。店家各個看她一個小姑娘嘴巴甜，身上卻是傷，心生憐憫下就將一些便宜的小玩意兒塞進了懷裏。這一來二去，謝青嵐滿滿一兜子全是白嫖來的好貨。
她喜滋滋地跟扶櫻分享吃食，正要找謝離時，卻見他戴著個木頭面具，站得有些遠。
謝青嵐：“他戴什麽面具作甚？”
扶櫻啃下一口包子，“不知道。”
謝青嵐疑惑地皺眉。
她艱難蹣跚地走到對方身後，猶豫片刻，剛要擡手。謝離便察覺到有人存在，驚慌地轉過來，那雙漆黑鋥亮的眼睛裏，竟然透著幾分——緊張？
這家夥怕什麽呢？
“謝離…”
“師尊！”謝離想也沒想拉住她的手腕，語氣有些急，“我們先回殿內吧，只怕是其他人等久了。”
謝青嵐越看越覺得奇怪。
“你為何戴面具？”她來回打量，瞇眼湊近，“見不得人？你不是城主嗎，你怕誰？”
謝離身體微微後仰，另一手摁住自己的面具，似是怕謝青嵐摘下來。但到底顧忌著她身上有傷，即便是手腕也只是輕輕捏著，多點力氣都不敢。謝青嵐立馬察覺出來，仗著病弱欺人，想要將情況問清楚。
不料她腳下重心一亂，差點跌倒。謝離忙得回身牽住她，摁著面具的手卻因此空了下來。
啪嗒。
面具落地，謝離的面容暴露。
而就在不遠處，一個店家正好擡頭。
“啊啊啊啊啊！厲城主回來了，大家快逃啊！！！”
雞飛狗跳的聲音猝然洶湧爆發，一時間從街頭到街尾響徹“快逃”倆字。謝青嵐還沒回過神，從攤販店主到路上行人再到行乞游魂，轉瞬之間全都跑沒影了，空蕩蕩的街上只剩白菜葉子和他們三人孤獨的身影。
三人：……
謝青嵐忽然胸口有點痛，顫巍巍地扭過頭，“謝、蘭、時…你這叫有威望？”
謝離抿緊嘴唇，神色難看。
“害怕…也算威望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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